她看了下婷予,婷予幫她拿起手機,用眼神詢問要不要接,芝羽注意到她眼眶有點淡淡的紅,心想有點聲音讓學姊轉移注意力也好,點點頭,同時按下藍牙連接,讓電話擴音到車廂內。

 

當林珩低沉溫潤的嗓音在氣氛微冷的車廂響起,倒是增加了一點點暖意。

 

「喂?芝羽,方便講電話嗎?」

 

「啊,還好,我現在在開車。」

 

「有點突然啦,不過今天晚上要不要過來喝酒?妳大嫂診所那邊所長送了一箱梅酒,我們晚上打算烤點肉。我等等打電話問婷予……」林珩説著,興致挺高昂的。

 

「不用了,學姊,婷予學姊在我旁邊。」芝羽說著,偷瞄婷予一眼,她知道婷予學姊最不喜歡的就是突然決定的行程,她喜歡一切按部就班,每個行程都是規劃好,被放在恰當的位置上,這點跟自由隨性、常常突然約吃飯喝酒的林珩學姊天差地遠。

 

「啊?喔喔,今天是那個嗎?喜酒?」林珩會意過來,立刻接著説:「那妳幫我問一下婷予要不要來?有和牛跟松坂豬喔,雖然她應該不會想來啦,她八成有什麼自己規劃好的行程吧。」

 

「呃……」芝羽並沒有讓林珩知道自己開擴音,一時間十分尷尬。

 

「好啊,我們再兩個小時後到。」婷予面無表情的回答,林珩一聽到她的聲音,先是愣了兩秒,然後就笑著説:「妳聽到啦?難得妳會想來,那兩小時之後見,開車小心啊!」

 

芝羽鬆了口氣,幸好兩個學姊交情好,彼此認識這麼多年,當然不會因此不快了。

 

但是跟林珩通話之後,婷予並沒有因此變得開心,只是感覺她從緊繃變成疲憊,向後躺在椅背上,看著高速公路沒有什麼變化的景色發呆。

 

臨時改了行程,芝羽不急著開車,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到林珩家,時間正好五點半。林珩來開門的時候手上還濕答答的,滿身都是魚腥味,看到她們倆就笑著說,因為她們要來所以跑出去買了點海鮮,芝羽立刻脫下外套進廚房幫忙,而婷予則是先去客房跟正在換被套的瑞妍打聲招呼,經過路程上的調適,現在婷予看起來沒什麼異樣,還是很溫和親切的跟瑞妍聊天。

 

三大盤牛肉和豬肉片,外加一鍋海鮮上了餐桌。餐桌中央放著圓形電烤盤,林珩把烤盤預熱好之後,開始把肉片放上去,和牛薄片碰上滾燙的鐵片一下就發出滋滋聲,濃烈的香氣猛然衝出,她算好秒數,逼出油脂之後就翻面,把兩面烤出油亮的金黃色,然後堆進她們三個的盤子催她們吃。

 

瑞妍開了梅酒,又拿出果汁、汽水和伏特加,四個人各自挑自己喜歡的調,反正都是熟人,愛怎麼喝怎麼喝。

 

婷予樣子很平常,還是説説笑笑,林珩卻注意到她看似輕鬆隨意的往自己杯子裡倒了不少伏特加,吃一口肉卻配好幾口酒,她不動聲色拿過伏特加給自己倒,倒完就放在手邊,刻意不讓婷予拿到,可是過了沒有五分鐘,伏特加又悄悄轉回婷予手上,芝羽好幾次看起來好像想勸她少喝一點,但是最後又硬生生閉上嘴巴。

 

林珩又嘗試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心裡有了底:婷予出了什麼事,心情很差,芝羽知情但是不敢説。她隱約有個猜測,可是婷予坐下之後就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她逮不到機會問芝羽。

 

於是她湊過去蹭著瑞妍的頸間,假裝埋在老婆脖頸處撒嬌,輕輕在她耳邊的說:「婷予好像出什麼事,我想問芝羽。」瑞妍聽罷,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然後嫌棄的把她頭推開,唸道:「妳不要弄我,去廚房拿一下檸檬,還有湯去端出來」林珩喔了一聲,搖搖晃晃站起來,步履蹣跚的晃進廚房,沒多久就喊芝羽過去幫忙。瑞妍也找了個工作相關的話題,開始跟婷予聊起來。

 

一進廚房,芝羽以為會看到醉得東倒西歪的林珩在找東西,沒想到林珩神智清醒的在裡面等她,豎起食指貼在唇上,示意她小聲一點。

 

其實本來就沒有要拿什麼東西,純粹就是瑞妍想辦法讓林珩把芝羽騙進廚房罷了。

 

「怎麼了?分手了?」林珩指指婷予的方向,用氣音問。芝羽猶豫半天才點點頭。

 

林珩嘆息之後説了一句:「遲早的。」然後對上芝羽疑惑的眼神,她思忖幾秒後搖搖頭説:「細節晚點再説吧。」

 

說罷便拉開冰箱門,真的拿出裡面的檸檬切片放在小碟上,又把昨天晚餐剩的湯拿出來放在瓦斯爐上加熱,林珩在爐火燃燒的聲響掩蓋下悄悄説:「不用太擔心,婷予自己知道到她的停損點了,她一定會放手,只是總會有點捨不得。」

 

芝羽本以為林珩會急著詢問今天發生什麼事,但是現在看起來,反而林珩更像是在場目睹的那個人,不用多解釋她就能猜出脈絡。芝羽不禁有點嫉妒,就如婷予了解林珩、林珩對婷予的了解也同樣深刻。

 

林珩學姊明明已經有學姊夫人,為什麼還對婷予學姊這麼關心?為什麼她就能這麼了解婷予學姊?這太不公平了。

 

芝羽心裡生悶氣,卻又立刻驚覺其實這兩件事根本不互相衝突,林珩跟婷予之間沒有什麼,而畢竟相識多年,林珩了解婷予並不奇怪,因為這樣而生氣的她自己才是奇怪的。今天一整天她都很奇怪,好像突然變得多愁善感又易怒。

 

瓦斯爐上的小鐵鍋發出滾沸的啵啵聲,林珩熄火之後遞給她一雙厚布手套。

 

「妳把湯端出去,我拿檸檬。」林珩說著,又裝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出去了。

 

連做戲都要全部道具到位,還要考慮喝醉的人不好端湯鍋這種細節,林珩婦妻真的也是挺講究的。芝羽跟著走出廚房,把湯放在桌上,婷予跟瑞妍還在聊天,但是不太熱絡,僅止於妳問一句我答一句的程度。林珩坐回自己的座位加入話題之後才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婷予臉色漸漸開始發紅,桌上一杯純伏特加已經見底,她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後在五分鐘內再度讓它見底。

 

這種用倒的一樣的喝法,就算是個鐵人也撐不住,何況婷予平常還不喝酒,芝羽覺得自己椅子都還沒坐熱呢,婷予就不勝酒力,半坐臥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幸好客房已經準備好了,林珩跟芝羽一人一邊把她扶進客房,讓她安安穩穩的躺好睡覺。

 

「今天發生什麼事?」等三人都坐好在餐桌邊,瑞妍坐在主位上問,一家之主的氣勢盡顯。

 

「那個……學姊的男朋友他……」

 

「宋先生跟她提分手?」瑞妍接話,顯然也知道宋偉駿這號人物。

 

「可是應該是婷予自己提的。」林珩皺著眉頭「如果是宋先生提分手,婷予不會這麼內疚。」

 

「內疚?」芝羽大惑不解,問:「可是是他自己在那裡無理取鬧,陳老師炫耀她兒子工作,他就不高興了,學姊只是説他在準備考書記官也不行,還拿錢丟學姊欸!!」

 

聽到宋偉駿的作為,林珩和瑞妍臉色也不好看,瑞妍厭惡的説:「什麼意思?他怎麼做的?」

 

「學姊説之前幫他付房租、補習費之類的,他從就皮包拿了四張一百塊丟在學姊身上!」芝羽忿忿不平的説。

 

瑞妍一瞬間眼神死,林珩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好像是本來想生氣,可是又想笑,硬生生憋成了一副要便秘的樣子。

 

她自己禮到人不到,託婷予帶去那包不大的紅包裡都有兩千塊,宋先生丟出來砸人的全部身家卻連四分之一都不到,四張扁扁的紙鈔還扔的出來,真是靠梁靜茹給的勇氣了。

 

如果他砸的是對方拿不出來的大錢,那是種羞辱,可是砸出這種對婷予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的零頭……幸好他砸的不是林珩,不然林珩覺得自己肯定會當場笑得直不起腰來,這簡直是年度最佳笑話。

 

「然後婷予就跟他分手了?」林珩好不容易才穩住嘴角不要上揚,盡量嚴肅的問。

 

「嗯,叫他立刻還錢,然後他就跑了。」

 

林珩和瑞妍都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

 

「媽寶還不出錢逃跑也正常。」瑞妍對他這個行為下了結論,林珩也認同的點點頭。

 

芝羽憂心忡忡的問:「可是……那這個錢怎麼辦?」

 

「嗯……要得回來就要吧,要不回來的就當作花錢消災,如果還要再跟對方糾纏的話更沒完沒了。」林珩夾起幾片松坂豬肉片,烤得正好放在瑞妍碗裡,又開始忙著烤和牛:「婷予就算要也不會真的要回所有錢,她不是那種人。」

 

「那種人?」瑞妍慢條斯理嚥下嘴裡的東西,斜睨林珩一眼。

 

「……精明能幹,能把錢全部要回來的人。」林珩感受到強烈的求生欲,立刻笑得一臉諂媚,把油滋滋的烤和牛夾進老婆碗裡「哎呀,辛苦賺的錢當然要好好要回來了……」

 

芝羽無比傻眼的看著林珩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風吹兩面倒的表演。

 

「錢還是小事,重點是如果帳沒算清楚,之後被對方反咬一口怎麼辦?或是對方如果後來反悔了,藉著要還錢的名義要求復合呢?或是拿她不把錢要回去這件事,説她對自己舊情難捨,反而害到她下一段感情又怎麼辦?不能當作花錢消災,好好把錢算清楚,該撕破臉的撕一撕,才是真正的一刀兩斷。」瑞妍板著臉,像姐姐一樣對面前兩個傻不愣登的小傢伙訓話,不過主要是對自己家寬和過頭的大笨狗。

 

芝羽一起陪著聽訓,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婷予學姊賺的錢憑甚麼白白送給那個媽寶?還讓他有機會再回來

糾纏婷予學姊?後者尤其令人難以忍受,芝羽越發覺得學姊夫人整個人正氣凜然、散發著智慧的光輝。

 

瑞妍渾然不知自己又多了個小粉絲,還在持續教育自己家不機靈的小黃金。可是被訓話的小黃金只聽話幾分鐘,就上去摟著瑞妍撒嬌,想用美狗計讓她放過自己,一旁的芝羽被她這一系列不要臉的操作驚得連嘴裡的肉都要掉了。

 

林珩學姊真是越來越……越沒節操了。

 

本來瑞妍就有點微醺,被林珩摟在懷裡,暗示的用手拂過腰際,最敏感的耳朵也被嘴唇有意無意觸碰,身體的火一下就被點燃了,推她幾下也沒再拒絕。芝羽眼見林珩手的位置越來越微妙,鼻尖磨蹭的地方也越來越曖昧,立刻機靈的跳起來,假借要照顧婷予,一個閃身逃進客房。

 

外面傳來低語聲,然後是椅子被拉開移動的碰撞聲,最後就是混亂的腳步聲和臥室門打開再關上的聲響。

 

想到林珩學姊婦妻在主臥室裡不知道怎麼樣熱火朝天,芝羽就覺得羞赧。她到現在都沒有交往的經驗,雖然也知道一些床笫之事,不過也僅止於知道,至於女人之間的性就更不清楚了,但是從幾次無意間瞥見林珩脖子和後背上曖昧的爪痕,感覺好像很激烈。

 

她輕手輕腳走近床邊,客房的床是雙人床,睡她跟婷予兩個人還行,但是稍顯狹窄。婷予睡在正中央,她如果真的上去睡就只能塞在角落。

 

芝羽放低聲音,簡單沖洗之後披著浴巾出來,婷予正因為酒精引起的潮熱在床上不舒服的悶哼,芝羽又回到浴室,弄好一條乾淨的濕毛巾回到床邊。

 

可是接下來她就不知道怎麼辦了,日劇韓劇裡面喝醉酒的人都穿襯衫,解開擦一擦再扣回去就好,但是這種連身裙……

 

從底下探進去擦嗎?還是,直接脫掉來擦?

 

明明都是女人,芝羽的心臟卻跳得很快,她磨磨蹭蹭半天,最後只敢用濕毛巾幫婷予擦擦手腳和脖子附近,不料在擦拭頸間的時候,婷予卻呻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啊,學姊,妳起來了?」芝羽收回手,把濕毛巾暫時放在床頭櫃上。

 

婷予眼神還是有些渙散,臉色泛紅,撐著自己的身體半坐起來,搖搖晃晃扶著自己的額頭,暈眩了好一會兒,抬頭看著芝羽,説:「妳知道……」

 

「啊?欸?我知道什麼?」芝羽心裡一顫,婷予長髮有些許凌亂,臉色潮紅的看著她,她不禁想起那些追過的日劇韓劇,因為喝醉而上演激情戲碼的男女主角,都是從在床上朦朦朧朧看對了眼開始的。

 

難道……

她嚥了口口水,臉上立刻燒得通紅。

 

「妳知道,世說新語嗎?」婷予表情很嚴肅,講話卻含含糊糊的,身體還不斷搖晃。

 

「呃,知道。」

 

「很好,加一分。」婷予點點頭,很是嘉許,說完之後又開始神遊,過了幾分鐘又説:「現在有颱風嗎?」

 

芝羽被她無厘頭的問話一下子問矇了,愣了一下才回答:「啊,沒有。」

 

「那怎麼這麼熱?」婷予不滿意的皺起眉頭,說完就站起來想去開冷氣,芝羽趕緊過去攔著她,現在已經入秋,再開冷氣就太冷了。

 

「學姊,妳要不要沖一下澡?」芝羽建議她,想著讓她沖澡降溫應該會有效。

 

「嗯……」婷予眼神無法對焦,隨意應答一句,就開始四處張望。她平常來林珩家裡總是不喝酒,連這間客房都是第一次住,找不到浴室在哪裡。

 

芝羽沒辦法,只好拉著她到浴室,簡單講了一下使用方法,交代浴巾和毛巾的位置才出來。經過十來分鐘,婷予倒是沖洗好從浴室了,可是一看到她,芝羽覺得自己頭又痛了起來。

 

沒有提醒喝醉的學姊沖澡前記得把衣服脫掉,是她自己的錯。芝羽哭笑不得的把婷予推回浴室,讓她把濕透的連身裙和內衣褲換下來,吊在浴室裡晾乾。

 

「我去跟林珩學姊借一下睡衣。」芝羽擔心的説,她讓婷予先用浴巾包著身體,看婷予很安分的坐在床沿,她才走出去想敲主臥室的門,這都過快要一個小時了,應該差不多結束了吧。

 

豈料,她手還沒抬起來,就聽到主臥室裡傳來曖昧的響動,讓芝羽一瞬間面紅耳赤。

 

這哪是結束啊,分明還打得火熱,都整整一個小時了,她們倆體力怎麼這麼好?!芝羽又是滿臉通紅,默默溜回客房。

 

婷予已經又在棉被上睡著,因為翻身的關係,浴巾整個鬆脫,遮掩不住她的胴體。才剛剛被林珩婦妻房事刺激過的芝羽又不好了,眼睛也不敢看,笨手笨腳的拉起棉被,把光溜溜的婷予塞進被窩裡。

 

忙了一整天,芝羽自己也精疲力竭,關燈後就躺在床的另一邊,縮著身子睡著。

 

但是沒睡多久,她感覺婷予學姊蹭過來,光滑柔軟的身體蹭上她的手臂,讓她一下又清醒了。

 

今天一整天自己都很不對勁,明明都是女生,她害羞什麼?

 

她爬起來開了燈,發現學姊縮成一團,緊緊挨著她,看起來是被冷著了,可是也沒辦法,客房通常只有一床被子,也不好現在去敲林珩學姊的門。但是總不能就這樣讓學姊全身光溜溜的貼著她睡吧?!就算她睡得著,早上起來多尷尬啊?!

 

芝羽心一橫,把自己身上的毛衣脫下來,閉著眼睛套到婷予身上,反正她本來就不怕冷,單穿內衣睡覺也沒什麼。她暗自佩服自己的機智,幫婷予拉好被子之後又關上燈,這次婷予果然好好睡在自己的位子上,沒有再滾過來,她累極了,一下子就沉沉睡去。


 

婷予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頭痛得要命,還隱隱有點想吐,她掀開被子,忽然覺得下身一陣寒冷。

 

她發現身上還穿著一件陌生的、對她來說太過寬鬆的毛衣,而且除了這件毛衣之外什麼也沒有。

 

發呆了半分鐘之後,婷予才終於反應過來,不對啊,她本來不是穿著連身裙嗎?怎麼現在只剩下一件毛衣?而且這件毛衣不是芝羽昨天穿的嗎?

 

一醒來看到自己近乎全裸,身上只有學妹的毛衣,而學妹也是半裸、只穿著內衣,纖細的臂膀露在棉被外面,還在沉睡著,好像累極了,很難被吵醒,婷予瞪大眼睛。

 

兩個女人衣衫不整躺在一張床上,聽起來好像不會發生什麼,可是偏偏她們就是住在一對想必現在也是衣衫不整躺在一張床上的婦妻家裡,説兩個女人不會發生什麼反而荒謬了。

 

婷予相信芝羽不會趁人之危,但是昨天實在情況特殊,她難以保證自己失戀又醉酒之後真的什麼都沒做,而且她都接近全裸了,還能沒發生什麼嗎?

 

想著自己不是醉後對學妹霸王硬上弓,就是跟學妹求歡之後發生一夜情的婷予,現在很想抽自己兩巴掌。

 

誰知道她一輩子自律甚嚴,希望一切都是準備萬全的、按部就班的,結果卻做出這種無法挽回的事情?

 

婷予又苦惱的看了半裸縮在棉被裡睡著的小學妹一眼,越看越覺得自己昨晚肯定酒後亂性了,可是,怎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揉著脹痛的腦袋,輕手輕腳的下床,她在浴室找到自己還有些潮濕的衣物,心裡有了更糟糕的想像。這是在浴室玩了一圈之後把衣服潑濕了才脫光上床的嗎?她到底怎麼搞的?喝醉之後酒品糟到這個程度?

 

捧一把冷水洗過臉之後,婷予手撐在洗手台上沉重的想著該怎麼辦,但是半天都沒想到辦法,最後無可奈何的把自己那條裙子穿回去,輕手輕腳的走出客房去搬救兵。

 

她的救兵剛好拿著平底鍋從廚房出來,身上穿著圍裙,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把滋滋作響的太陽蛋和培根用鍋鏟放進餐桌的盤子裡,桌上已經放好了剛起鍋、熱騰騰的圓鬆餅,空氣裡還有一股暖洋洋的奶茶香味。

 

婷予從來不知道林珩還會做早餐,而且做得如此嫻熟,一時被驚住了。

 

林珩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走出來,看到自己又一臉見鬼的模樣,覺得莫名其妙,無奈道:「妳幹嘛啊,起來也不說一聲?」

 

「……妳在做什麼?」

 

「早餐啊,怎麼了?」林珩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她每天早上都要做早餐,已經做得很習慣了「妳還好吧妳?」

 

婷予並不說話,林珩連問了兩三遍,她掙扎半天才非常糾結的説:「妳跟她,是那個……約什麼的開始的吧?」

 

「對啊,怎麼了?幹嘛突然問這個?」林珩點點頭,她跟瑞妍在校長室公開之後,她也沒瞞著婷予,把她們相識到相戀的過程全都交代過了。

 

「妳該不會是想要跟誰約吧?」林珩開玩笑的問,但是婷予真的笑不出來,還是一臉便秘一星期什麼都拉不出來的難看表情。

 

「不是。」

 

「那妳幹嘛這個臉?」林珩說著,一手還握著平底鍋柄,一邊彎腰用空著的手去拿放在桌子另外一邊的楓糖。

 

「我……」聽她這麼輕鬆的回答後,婷予表情更加糾結了,咬牙吐露實情:「我昨天晚上……好像跟芝羽睡了……怎麼辦?」

 

林珩手裡的平底鍋哐當一聲落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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