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沐走了兩刻鍾,本來兩旁林木綿延一片,向上再走幾步,卻突然岔出條小路,小路兩旁長滿了低矮的草木,她彎下身去拉過一株小草細長的葉片、認出那是九尾草,心裡突的一跳,夾道滿是藥草,她幾乎能看到小徑的盡頭,就站著那個青色羅衫、清冷絕美的女子。
本是慢慢走著,不覺變成了快步,最後幾乎是在小徑上奔跑起來。
「龍女姐姐!龍女姐姐妳在嗎?!我是青沐!」張青沐邊跑邊喊,但是森林裡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跑了許久,張青沐終於上氣不接下氣,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四周還是一樣,生了許多草木,綠草茵然,可奇怪的是,這條小徑竟如此之長,依她輕功的底子,跑上這麼長時間,這路至少要有二十餘里,難道龍女姐姐竟藏在如此深山? 
她只覺得口乾舌燥,再也跑不動了,於是從藥箱裡取出裝水的皮囊,飲了幾口,又坐了會兒。恰巧瞥見道旁長著一小片菖蒲,便順手拔了幾棵,塞進腰間的乾坤袋。她身上帶的藥材不多,若是用光了通常都是邊走邊補,有藥鋪用買的、沒藥鋪用採的,運氣不好就缺東少西,她趕緊趁這機會把附近的藥材採了個遍,只留下光禿禿的泥土。
休息好了,張青沐又背起藥箱,邁開大步,不時呼喚龍女姐姐,直走到太陽從偏斜東方到高高掛起,她終於發現不對勁。
方才明明才從被自己拔光那塊地離開,怎麼一百餘步後,又看到自己右側出現一塊一模一樣的泥地?
張青沐將信將疑,從路邊撿來四個小石子,在泥地上堆出個小石垛,往前走一百一十步,她邁出第一百一十一步,定睛一看,右邊的泥地擱著她剛才放上去的石垛。
不知從何處開始,她竟在這條筆直的小徑上繞起圈子來,走不出去。這在她故鄉被稱為鬼打牆,是招惹了仙靈或妖物,被施法困在幻境中。
她往後退幾步,細細感覺環境,退到第三步,發覺站在此地,周圍的聲音都會消失,且四周模模糊糊,彷彿是隔著一層霧氣,此處肯定就是幻境最邊緣。 
「龍女姐姐!是妳嗎?」張青沐站在原地,又是一聲大喊,語音方落,就聽到一聲極細小的「哼」。
那聲音聽起來難辨男女,但絕對不會是龍女姐姐,怕是遇上了妖物。
張青沐收斂了聲音,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一揖,說道:「不知道小女得罪哪位大仙,實在是惶恐,小女在這裏給您賠禮道歉,請大仙原諒。」
「小道士好生無禮。」身後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尖利駭人:「難道是以為修了幾年仙,就能滿山亂闖,也不怕胡裡糊塗丟了性命。」
張青沐也不敢回頭去看,還是躬著沒有起身。
「大仙寬宏大度,留小女一條小命,小女感激不盡,再謝大仙手下留情。」
那聲音遲疑一會兒,似乎對她很感興趣。
「妳這打扮,卻也不像道士。」 
「回大仙的話,小女不是道士,只是個郎中。」
一陣陰風刮過,張青沐低著頭,看到一身錦緞的下擺突然出現在眼前,不禁嚥口唾沫。
「抬起頭來。」
張青沐巍顫顫的抬頭,見到面前站著身高約六尺,膚色白皙的年輕公子,頂多不過十七八歲,手上拿一柄摺扇,公子一身黃燦燦的錦緞,差點晃了她的眼。
那公子穿得是人模人樣,可是兩隻眼睛又細又長,沒有眼白,只能看到如貓般的黃色瞳仁,中間的瞳孔細長直竪,緊緊盯著她,連眼都不眨一下。
「妳既然是郎中,為何身上卻有仙氣?老夫可沒那麼好糊弄。」公子用尖細的聲音自稱老夫,張青沐聽著彆扭,卻沒敢多說。 
「回大仙,小女幼時曾被野狼所傷,被咬去半個手掌,幸得仙人相救,以神力醫治,才保住一條命,想來是當時留下的仙氣。」張青沐低眉順眼的說。
「……果真如此,」黃衣公子笑得更開,鬆開她的手,張青沐瞪著他,把手藏到身後「老夫還在想這仙氣怎麼如此熟悉,果然大壁虎精是把自己的爪子給了妳,無怪乎妳方才一個勁的叫嚷。」
張青沐大驚失色,就想抽回手,無奈那人力氣太大,手上利爪又深深嵌進她手腕的皮肉,只消一掙扎便會鮮血淋漓。
張青沐的右手小指,並非人指,上面布滿青色鱗片,光芒閃爍,指甲呈尖銳的爪形,赫然是一隻龍爪。
「大仙難道認識龍女姐……青龍大仙?!」張青沐一下兩眼放光,也顧不得生氣那公子竟膽敢說她的龍女姐姐是壁虎。
黃衣公子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優雅的玩弄自己的爪子,邊說:「可惜呀,壁虎精的小相好,妳來的太遲,她已經不在這兒了。」
「那,那她去哪裡了?」 
黃衣公子抖開摺扇,看看青沐一臉失落,笑得更開懷了。
「妳便猜猜,她是往北走,還是往南走,往東走,還是往西走,或是,她早已不在人世?」
青沐不發一語,但眼神突轉凌厲,隱隱透出兇意。
「妳這小女娃子當真無趣,」黃衣公子說著,收起摺扇,賊眼一轉,說:「老夫與妳玩笑一二,妳也不必就將老夫當成仇人。這性子倒是學足了那壁虎,待恩人也是一般的恩將仇報。」
「小女方才謝過前輩之恩,又未與您結怨,又何來恩將仇報一說?」張青沐冷冷的說,連大仙也不稱了。
「妳當真以為昨夜,就憑妳那幾個小石子便能嚇走那些人?」黃衣公子嘿嘿一笑,說:「若非老夫略施小計,妳又如何能得手?」
「前輩昨夜難道是恰巧路過?」張青沐表情不變,眼神中卻不免帶上幾分訝異。
「真當老夫與你們凡人一般悠閒,還能大半夜跟在別人屁股後頭出來遊蕩?」黃衣公子又甩開摺扇搧了搧,不屑道:「不過是老夫受景河鎮民供奉,這時疫發得奇怪,不得不查探原由,哪知就見妳這小女娃子偷偷摸摸,老夫一時好奇,才幫襯妳的。」 
張青沐又是一拱手,道:「那便再謝前輩昨晚相助之恩。多謝前輩出手,小女才找到了此病的原因。可小女有一事不明,請前輩賜教。」
黃衣公子嗤的一笑,說道:「妳可是要問為何老夫不能直接治癒此症?當真淺陋得很,妳小女娃子也不過就識得一個龍仙,便以為仙靈全都是專精藥理?」
被一通搶白,張青沐也不惱,只是點點頭。
「告訴妳也無妨,老夫擅幻術,能飛天遁地,但醫藥方面,略不及妳那壁虎姐姐。」
張青沐心裡冷哼一聲,什麼略不及,瞧著便是壓根就不會。黃衣公子似是知道她想什麼,也沒生氣,只是呵呵一笑。
「罷了,既然妳已查探到此病的原因,又與壁虎精有淵源,此症想來也治得,那便好辦了。」黃衣公子瞇起眼,似笑非笑:「現在景河鎮多信聶教,老夫倒不妨幫妳一次,將這怪病治上一治,也好恢復恢復老夫的香火。」
「這……恐怕不成,恕小女不能答應。」張青沐思量片刻,竟然回絕了,黃衣公子當場拉下臉來。
「老夫倒要聽聽為何不成,妳那相好面子再大,老夫真要捏死妳,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
「現在藥材不足,病者多且擠在一處,郊外墳地滋養病鼠,若這三處不能解決,此病難除。我就是答應了,治不了也照樣是被捏死的命,又何必多惹前輩不快?」張青沐也不囉嗦,直指要害。
黃衣公子聽完一愣,又扯開嘴角,笑得頗有深意。
「倒是有點意思。小女娃子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妳說的這三項皆不成問題。藥材嘛,等會兒妳前行半刻鐘,一見便知。其餘兩項,也罷,妳便瞧瞧老夫的能耐。」黃衣公子的眼睛由黃轉紅,咧嘴笑出一口尖牙,竟隱隱露出狐相。「妳取來藥材,未時到老夫的稻樂庵等著瞧便是。」
公子手上的扇子稍頓,眼底閃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張蓉那瘋丫頭的後人?嘖嘖……」
說完,黃衣公子一甩袍袖,化成一股輕煙消散而去。 
張青沐將肩上藥箱抬了抬,發覺剛才籠罩周身的霧氣已然散盡,遠遠似乎能見到遠處有低矮的房屋,便快步前行。果然,半刻鐘後,就行到一片藥田,旁邊有個小院,看似沒有人居住。
藥田範圍不小,細心分成數塊,分別種植不同藥草,其中竟有大多都是張氏藥譜中常用的,且還保留著有人栽植照顧過的痕跡。
「龍女姐姐……」
張青沐輕聲喚著,眼前這些都是她熟悉的藥材,熟悉的景象,從前在祈山,也有這麼一片藥田,若不是十多年前那場大難,她和姐姐應該還是在母親的手下當學徒,時不時往後山跑,到東翠園去拔藥草,而龍女姐姐也會一樣,站在藥田的中央,看她笨手笨腳的擺弄,無奈又隱約帶點寵溺的笑。
她抹了下眼睛,開始採起藥材來。藥田裡的藥草都是挑選培育過的,跟外邊野生的不同,不只長得茂盛,藥性也強,可見栽培者是下了大功夫的。
補足了藥箱,但其餘要治癒至少百八十人的藥材,用雙手環抱都拿不了,張青沐於是進到旁邊的小院找有什麼物件可以使用,破舊的木門一推開,只見屋內收拾得乾乾淨淨,只有一方小桌,和簡單的床榻。 
她呆立一會兒才緩緩走進去,像沉思著什麼,半晌之後才搖搖頭,在屋裡搜尋一圈沒找到能用的東西,又到偏廳裡看看,才尋到幾隻扎口的布袋。
鬆開袋口的粗麻繩,再把手伸進布袋裡一掏,摸到一手乾燥柔軟的草藥,她抓起一把拿出細看,那草葉約一指半長度,葉面分岔左三右四,張青沐放在鼻子下輕輕嗅聞,此草氣味類似薄荷、用指尖揉碎後卻有辛辣氣味,應該是七劍草。
七劍草性寒味辛、主治內熱過甚,助洩滯,俗名叫樵夫腳,原因在春天樵夫上山砍柴時易遇蛇類,而蛇類發性更為凶暴,只有在腿腳上綁七劍草,才能使蛇類淫性消退、恢復膽小性情,以保平安。
張青沐坐在地上沉吟片刻,她本來想好要治鼠疫的藥方內以張氏秘製玉屏風為底,輔以紫耆、艾草、白朮等常用藥材,再加一味方才藥圃中找到的紅地蔘,旨在驅邪氣、補腎脾,現在看來,紅地蔘的熱性太強,恐怕會使病人內熱更甚,加上這味七劍草,使藥性溫緩,當更加合適。
她打開布袋一一檢查,發現幾隻布袋中皆裝滿七劍草,且採摘、壓葉、曝曬皆遵張氏藥譜,滿滿幾袋,竟無一片不是上品。
能有如此功力的,想來只有她的龍女姐姐了。
想起以前龍女姐姐也在東翠園種植大片七劍草,親手採摘、壓平葉片、曝曬在竹筐上,輕聲叮嚀她不要亂跑碰翻藥材,用帶著薄荷香氣的手摸摸她髮頂,然後不知從哪裡捻出一小朵花,別在她鬢上,她如果問好不好看,龍女姐姐就對著她淺淺的笑。
如今十餘年過去,她再也未見過龍女姐姐,竟到如今才尋到這一處故居,張青沐把手上的七劍草取一片放進隨身香囊中,作個唸想。
若這些七劍草能拿去治病救人,龍女姐姐應該也會同意的。 
可是這麼多藥草,到底要怎麼樣在戌時前搬運到那什麼稻樂庵去?張青沐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覺得腦仁都痛起來了,只能先把七劍草袋口扎好,然後看著堆起來有一個人高的藥草堆發愁。
她正煩惱,就聽到門外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頓時覺得奇怪,這地方明顯無人居住,周遭也無村落,怎麼會有人聲?她透過窗櫺往外一望,嚇了一大跳。
門外站了一大群狐狸,有些化成人形,但吻部仍細細長長如狐臉,有些只是有人的身形、頸部以上還是毛茸茸的狐狸頭,當然其餘的連化形都沒有,仍然是本來的模樣。
站在最前頭的是一隻化形最接近人類、穿著淡黃色錦裙的狐狸,但滿嘴的尖牙仍騙不了人。只見領頭的狐狸向她行禮,發出尖細的女聲,臉上很奸詐、語氣卻恭敬誠懇的説:「小師嬸,晚輩茶魚,奉祖師爺之命,帶弟子們前來助小師嬸搬運藥材。」
「小師嬸?」張青沐聽到之後愣住了,師嬸是什麼? 
「茶魚聽說小師嬸與辰璃師叔結縭,請問叫得不對嗎?」茶魚抬起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問她。
「是妳們祖師爺説我是什麼師叔的妻子嗎?」張青沐哭笑不得,她今年二十有三,大部分都住在山裡,因為要重振張氏,每天都輔佐姐姐整理醫書、鑽研岐黃之術,至今尚未訂親,怎麼就嫁了個什麼辰璃師叔?
「這..……」茶魚看她真的不知道,又瞄了一眼背後的徒子徒孫們,悄聲説:「祖師爺原話是『辰璃那壁虎精的小相好找來了,你們去九丈潭那兒幫她把藥搬到咱們那兒去』」
張青沐無語片刻,才轉個話題問:「那辰璃師叔指的便是龍……青龍大仙?」
「是的,南据黃貉,北有青龍,碧鱗金額,獨善醫藥,天下第一。以赤石山為界,以北最有名的是辰璃師叔,以南就是祖師爺了,雖然世人多以為辰璃師叔勝過祖師爺,卻不知辰璃師叔亦是出自咱們祖師爺門下呢!」茶魚說著,挺起胸膛,顯得很是驕傲。 
張青沐想起方才黃衣公子說起龍女姐姐的樣子,卻覺得這八成是黃衣公子比不過她,自己放出去的流言。勝不過人家就硬編人家是他的徒弟,好不要臉。
但是要問龍女姐姐的下落,還是得要問那個黃衣公子才行,更是因為身為醫者不能見死不救,救人治病這個忙還是得幫的。
「我需要至少二十個瓦罐來熬藥,在野外熬藥不便,你們會搭火架嗎?」張青沐問茶魚,而茶魚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也對,狐狸平常哪會用到什麼瓦罐火架?
她稍一思索,問茶魚道:「那景河鎮最大的酒樓在哪兒?或是有沒有大的煲湯鋪子?」
茶魚轉身問徒孫們,一個狐狸頭人身的矮個子回答:「有的,大大的飯鋪子,從大門進,朝太陽再走三隻大雞的距離就是了。」 
張青沐沒聽懂,茶魚解釋道:「一隻大雞的距離就是成雞從開始逃到被咱們捉住為止的距離,他是腿腳快的,他的一隻大雞大約是從這兒到那兒的距離。」茶魚手上一邊比劃著,仔細的說明:「咱們最近都是天還沒亮的時候去捉雞,所以太陽的方向就是東邊。」
目測了下茶魚比的距離,張青沐點點頭,那麼就是從景河鎮的牌樓再往東走大約……三十丈的距離了。
真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還要學會人類跟狐狸的單位換算。
「你們可能商借那飯鋪的廚房?我瞧這瘟疫這麼嚴重,大概也沒人上門吃飯,我身上還有點碎銀,可與店家商借幾個時辰。」張青沐想起自己扁扁的錢袋,有點肉痛,但是總不好白用人家的生財工具吧。
「不費銀錢,那掌櫃死了,底下人都散光了。」
「那就把藥材運到那去吧,我在那兒熬藥,兩個時辰後看你們挑什麼地方讓我給病人診病,再把藥送哪兒去。」張青沐算算時辰,對茶魚説:「幾件事千萬大意不得,治療時不要在屋子裡,尋個開闊些的地方,服了藥施了針再把病人送回家,各人分開靜養不可混雜,身上的衣物要燒掉或至少用沸水燙過才能上身,身上有跳蚤的擦敗毒油驅走,地上灑上石灰……能做到嗎?」
「安排病人各自回家的事情,等等我通知師父就可以了,敗毒油和石灰一時要找有些困難,如果小師嬸不在意的話,倒是可以辦妥。」茶魚恭恭敬敬的説。
「為何要我不在意?」張青沐無奈答道:「這兩樣東西不能打著你們庵的旗號募捐嗎?」
「小師嬸若不介意,咱們去跟有的人借一些。」茶魚露出笑容,尖尖的牙齒看起來格外陰森。「師父説,人類在意咱們跟他們借一些東西,拿之前先問下更有禮貌。」
這是要去明搶暗偷了。
「可以的,但是不一定募得到。」茶魚一躬身,十足誠懇:「小師嬸,咱借之前會先跟人問下的,師父説,笑著問更親切。」
然後又露出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那好吧,但別強迫人家。我們是去救命,不是去打劫的。」張青沐囑咐,忽地想起母親重病的少年二子,問茶魚道:「能否替我找一個人?」
茶魚點點頭。
「一個叫二子的少年,約十二三歲年紀,家門口有三棵棗樹,能否幫我把他家人都先送到你們庵裡安置?」 
「三棗李家愛尿床的那個二子,咱知道了,」茶魚又點點頭,向後邊的狐狸們喚了聲:「酒鵝,你來!」
張青沐正在納悶這到底什麼取名品味,又一個狐狸頭人身的躥了過來,站定後躬身説:「師父、師嬸婆好。」
好嘛,她才二十三歲,就被叫成師嬸婆了,張青沐無奈。
「你去把二子他爹娘跟二子都送到庵裡去,小心些,你化形不全,記得障眼。」茶魚說著,倒是很有師父的樣子。
酒鵝應了一聲,一拱手後,人就消失不見了。
「小師嬸可還有吩咐?」 
「沒有了,這些藥材都送到飯鋪去,我兩刻鐘後到,最晚不過半個時辰,動身吧。」張青沐對茶魚點點頭,後者抬手一揮,狐狸們依序上來,人形的用手把藥材抱進懷裡,獸形的要嘛兩個一起用背部坨住布袋、要嘛用嘴啣著裝藥材的布包,一個個化做輕煙消散了。
待所有藥材被狐狸們帶走,茶魚向張青沐一拱手,也消失無蹤。
張青沐最後在屋子裡走了一圈,邊走邊用手拂過桌椅、床鋪,這是她自幼年分離後離龍女姐姐最近的一次,但這十幾年來,她對龍女姐姐未曾有一日忘懷,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左手帶著她的犧牲,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麼,總是魂牽夢縈。
半晌後,張青沐將放在門口的藥箱背上,運起輕功,出了九丈潭,提氣往山下奔去,到半山腰時,忽然被眼前所見驚住,不自覺停下腳步。
景河鎮外西方火光沖天,正在冒出滾滾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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